2012年9月26日 星期三

陳威儒

將我遺忘在遙遠的海邊吧,我祝福您幸福健康。

記憶所繫之處能存在正是因為其化身變形的能力、其意義不斷地死灰復燃,而其枝節以令人無法預見的方式蔓延發展,這點非常清楚,也是它讓著迷之因。-《記憶所繫之處》(行人出版)

最近讀了一本談法國史的書,前面篇章探討記憶跟歷史事件的關係很有意思,不知怎地,讀著這段話很自然就想到黃廣海前輩想搶麥克風的可愛模樣,這也是我綠島白色之路此行收穫最大的--我彷彿又看到歷史不再只是熒光微微、而是注入了長輩們蘊含著「人」(活生生的血肉、human being)、火光不斷地重燃的親生經歷「歷史事件」。

當然,這「歷史事件」是飽含巨大的苦痛的,也是到我上大學接觸到一些書籍跟開始比較廣闊的閱讀才開始有著這樣的質疑:為何社會似乎刻意選擇遺忘?為何每當回憶起來,都只有「白色」(那高壓可怖的、不敢言說的、或根本就是無檔案的空白讓社會無歷史倚靠憑據)?

而這一切在我去到綠島聽長輩談起白色恐怖的受難者也涵蓋了極為廣大比例的所謂社會上編號的「外省人」也同樣是受難者,且可能有著更為難述說、無法為外人道的因為立場歧異等種種條件因素,而呈現「噤聲」或不被注目「壓抑的聲音」;這才驚駭地了解原來政治操弄跟新聞媒體錯誤輿論的散佈有多可怕!

這趟白色之路綠島行讓我更加渴望我們每個「存在」於當代社會的一份子理應有責任與義務(或至少有那個「心」) 去考掘在各個意義上其實是色彩斑斕的(當然可能許多都已褪色或呈泛黃灰階記憶羊腸小徑) 口述者,進而去一小塊一小塊「拼圖」一整幅到處缺角的「大時代歷史」,最終我們能夠像希臘導演安哲羅普洛斯長鏡頭、遠遠的凝視、直視刺眼的、逼近全景的高度客觀的白色恐怖歷史圖像。哪天,我們也可以不想、也不用、不需要、不必一再地、活在一個被架空歷史的社會脈絡裡,繼續閱讀與整理「口述歷史」一定會讓我們更踏實,清楚地了解我們的「現下存在」是行走在「過去的基底」隨之相應而生的!

回想著綠島行時耳際響起刺蝟樂隊<殺死你的時代>唱著:"嘿 那個冰冷的黑夜裡 有我們未知的事件 鐵輪駛過長街 殘存紅色的記憶碎片。Tender flowers grow in the shade;tiny neck , big brain;if you really hate,kill your age"

如果你不喜歡,就抵抗、就自己去創造、去挖掘、去書寫,我好像又更堅定明白了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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