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6日 星期三

彭清翎

突然,發現自己遲遲未能靜心寫下白色之路青年體驗營的心得,也許…是沉重得令我膽怯,好像自己默默地也是連帶關係裡的一員般,強烈的孤獨感包圍著我,面對自己而心生恐懼時,需要多麼飽滿的內在能量支撐著才得以勇敢前行?難以想像,長輩們是如何克服恐懼將親身的磨難娓娓道來與我們分享,並且對生命依舊抱持一份幽默感和希望,懷著感恩與謙卑的態度述說著那段塵封的、半個世紀以來不被主流社會所接納的真實故事。

  「已知的責任」驅動著我開始反省自己過去迴避政治的態度有多麼可恥,恐懼其實是對台灣歷史的無知。一個八零末出生的孩子,受的義務教育是國立編譯館所編輯的歷史,教科書上對於二二八事件與白色恐怖這段台灣歷史記憶僅是輕描淡寫,這個孩子在教育體制中的吸收與相關民間團體的聲音之間拉扯、產生了一股矛盾感,對自己生長土地上長久以來族群之間、團體之間、黨派之間的衝突與矛盾,選擇漠然、忽視。威權時代,台灣社會只允許一種聲音,大眾可觸及的主要是統治者的主流視角,歷史課本的內容亦是由主流霸權加以詮釋,這無疑是國家機器的統治暴力延伸至教育之上的具體展現。反觀今日台灣社會已逐步邁向多元化,但多元社會下各種聲音不應該只是停留在濫用言論自由彼此謾罵、批判,塵封的、受打壓的歷史真相需要讓更多元的視角和聲音相容並存,感謝這漫漫長路上不斷為台灣人權努力著的前輩們。在追尋的過程裡,我們尋找著台灣新的方向並重新學習「尊重」。

  我不斷地在心裡反思著:有沒有可能,台灣社會下的人民,每個人其實都是白色恐怖淺在的加害人與受害人?身為台灣社會的一員,大部分很難跳脫社會規範去思考,包括我自己也很難去覺察到社會規範之於小個人的無形枷鎖是如何無時不刻地影響著我,讓我下判斷進而行動?在過去,主流思想使人們紛紛迴避面對政治犯和政治事件,這深深地導致了政治犯及其親友的二度傷害、時距更長的傷痛、不被群體接納,政治犯遭到社會的妖魔化,流為社會邊緣人、飽受污名之苦。我們過去迴避的態度也是如同加害人般,不願意正視、面對,甚或根本沒有管道,又或者,在社會化過程中早已深根蒂固指向這段歷史是一段難以啟齒、不堪揭開的歷史傷痛,但,真的就是如此嗎?我想我們不僅必須嚴肅地正視這段歷史,並且看見自己責任所在,台灣社會未來的發展不能忘本!

  瞭解越多,越深深感到自己的不足,肩上所負的責任亦悄悄加重。既然知道了,亦明白這段史實確實仍深深影響著台灣社會乃至於我們個人,我能做什麼?在實踐之路我究竟可以發揮多少力量?影響多少人?為社會未來的發展貢獻什麼?台灣社會在未來是要邁向怎麼樣的價值意義?或許,如何化心疼和沉重為實踐的動力,是接下來最重要的核心關鍵。營隊前的我們,宛若一顆顆未脫殼的種子,在四天的學習中,因為瞭解、因為理解,悄悄地,褪去了重重的殼,並期許自己在未來能夠發芽、茁壯。

結束,才真正開始……
最後,再次由衷感謝主辦單位、全體師長及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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