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生而平等且自由。
我們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理念。
我們都應該被同等的對待。
這些權力是每個人都享有的。
不管我們有多不同
We are all born free and equal.
We all have our own thoughts and ideas.
We should all be treated in the same way.
These rights belong to everybody,
whatever our differences.」
我大概永遠無法忘記那個早上吧。被凍醒之後,走到海邊看完日出(其實也只是天色漸漸光),回來剛好碰上陳深景長輩,就和他坐在台階上聊天。我問他為什麼願意回來這裡,並且談及過去。他說剛回到這裡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清楚。出獄後的七八年裡,他還是會時常夢見自己還在這裡的那段日子,然後被驚醒。白色恐怖帶給他們的恐懼和傷痛是融入骨血裡的,難以抹去的。其實參觀了很多地方,瞭解了當時政治犯在綠島生活的種種,也上了很多課,對於白色恐怖的歷史有更進一步的瞭解,然而這些全部累積起來的影響力不及長輩分享心路歷程帶給我的震撼力。他們說,當時在獄中,有一位夥伴在關進來的沒多久後精神開始出現問題,他經常擺出小鳥振翅的動作,口中喃喃說自己是隻小鳥,想要離開……;他們說,他們所受到的苦是僅僅是自由受限的苦,可是他們的家人在獄外並沒有比較好過,甚至比他們都還要來的苦,飽受歧視、監視的心靈折磨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苦;他們說,不是出獄後結束了,沒有什麼重新來過的機會因為處處受到監視、刁難,而那些恐懼、那些傷痛也沒有隨著出獄而煙消雲散,久久環繞心頭從未散去。最難受的不是莫須有的罪名,而是罪名背後所有關係、感情的分崩離析。每一次聽完長輩分享我都覺得很沉重、很難受,除了那些字裡行間承載的情緒,更多的是不解與無力。我不解,為什麼人能夠對人施加這樣的暴力,只因為彼此的理念不同?我無力,白色恐怖仍只是幾十年前近在眼前的一段歷史,可是有多少人記得?可是加害者出來道歉了嗎?坦白說,我非常的憤怒,憤怒到難過、無力。我很不開心為什麼那些加害者可以恣意妄為的改寫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社會一個民族的生命,然後幾十年過去了,仍然沒有誠意處理,仍然能夠囂張的繼續橫行霸道的活著。每一次聽見某些人喊著「要和解要放下」,可是沒有要真相又該如何談和解?長輩說過,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有誠意的道歉,可是呢?越是憤怒,就越是難過;越是難過,就越是無力。因為教科書的雲淡風輕,因為政府或國民黨的消極態度,這段歷史是不是就要真的被遺忘了?然而今天我很幸運有機會可以參加這個營隊,更進一步更細緻的瞭解那段傷痛的過往,可是如果我瞭解了卻依舊默不吭聲,我是不是也成了共犯之一?但是又該怎麼做?坦白說,我也沒有確切的答案,不管是關於如何讓這段歷是被記憶,又或是如何不重蹈覆轍。不過,just do it,也許很多事就是邊做邊學,不去做不去嘗試永遠不會知道答案。就目前來說,就是努力推廣周遭的所有人參加這個營隊(以及相關活動),然後轉貼很多文章,讓更多人接觸並且意識到,當然如果可以討論會更好。
最後,我必須要說我非常的敬佩每一位長輩。那幾天,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長輩我有毅力可以撐過獄中的日子嗎?更別提回到這裡來。可是每一位長輩都讓我非常佩服,他們都是很有勇氣、很堅毅的人。黃廣海長輩,出獄後遊遍了全世界;高金郎長輩,出獄後繼續他未完成的記者夢想,並且持續地推動台獨運動;陳深景長輩,出獄後也繼續他的音樂事業。長輩的勇氣與熱情,正是我所需要學習的。
寫在最後,勸誡下一次參加學員要記得帶扇子還有足夠的面紙XD
這趟綠島行流下太多的汗水與淚水。綠島是一個白天離開冷氣是就會融化的地方,然後你將會無可避免的被迫或是不由自主走進太多悲傷的生命故事,阮美姝前輩的鋼琴,黃溫恭前輩的家(遺)書等等。在這裡,你也會遇到很多有趣、特別的人,有很多好夥伴可以陪你吹海風看星星聊旺中,可以正中午頂著烈日走到漢義買冰,也有好隊輔帶領討論解惑,或是在你無力和不解的時候告訴你不要太過執著於沒有答案的問題,而是試著思考我們能做些什麼。
總之,這是一個很棒的營隊,真心不騙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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